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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6/24 22:0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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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刘汉祥逐渐接近和理解北京中产家庭的过程。很多年前,一位乡村爸爸曾对他抱怨,「如果我有钱,我也可以教育好孩子。」刘汉祥想知道,教育与金钱之间,到底有怎样的关联?

文|冯颖星

编辑|槐杨

图|受访者提供(特殊标注除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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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父亲,于世辉的时间是被精确计算的。

从家开往冰场的时间,不堵车的情况下是一个半小时;到了冰场,儿子于力凡换上冰球服,一层一层戴上护具、头盔,再穿上冰鞋的时间是15分钟。一场冰上训练时长60或90分钟,训练结束,再用15分钟等儿子脱下衣服,驱车回家。整套流程下来用时5小时,这是于世辉理想状态下效率最大化的结果。

但大多数情况下,他不能如愿。即便是周末,他也要早上5点多就把儿子于力凡薅起来,要规避交通高峰,规划不同兴趣班之间的最佳路线,打完一场球再赶着送儿子去上围棋课。为了避免限号,他买了两辆车换着开,油门总是踩到最紧,造成了不少违章。他把家里所有的驾照都拿过来扣分,但依然「一年被罚了多块」。

类似的状态在有「冰娃」的家庭里很常见。为了保持「脚感」和提升球技,有要求的家长会让孩子每天都上冰。冰场外的停车场车位总是紧俏,有家长开着房车接送孩子,想把路上的时间也充分使用起来——在房车里写作业,总归舒服一些。

去年秋天,于力凡读了初中,上冰从每天一次变成每周去冰场三四次,于世辉稍稍喘了口气,「现在他比我专业,我指导不太了他了」。但是,周末的下午,他仍然会带着于力凡在小区空地上练习射门与手部动作。这种状态,从年至今,于世辉已经持续了七年。

相较随处可见的篮球场、足球场,能够进行冰球训练的冰场在北京并不算多。有时,为了赶其他冰场的比赛,于世辉一天要在冰球这件事上花七八个小时,而儿子真正上冰的时间可能只有一个小时。他越来越觉得,当初让儿子学习冰球并不理智。「如果再理性一点,一开始我就会把这件事(冰球)算得更清楚,在几个关键的时刻让他停下来。」

于世辉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创业者。他习惯于核算每一个选择的成本,以及相应的投入产出比。但让孩子学冰球,最早却是出于偶然。那时,于力凡6岁,因为妈妈得到两张家附近冰场的体验券,于力凡便穿上冰鞋上了冰。周围打冰球的大孩子挥舞着冰球杆呼啸而过,于力凡满是好奇。于世辉想起,很多年前他曾看过一个关于冰球的片子,「非常激烈,非常有内容,我想如果以后我有儿子,一定要让他玩这个。」他带儿子去找了教练,把他塞进了那支球队。

于世辉来自青海,有关于「男子气概」的执念,但儿子于力凡「文文气气」,跟小朋友一起玩,吃了亏也默不作声,于世辉时常会想,「男孩子怎么能这样,虽不能教他去打仗,但男子汉的劲儿总是要有。」激烈的冰球,成了于世辉为儿子赋予「男子气概」的途径。

往后,于世辉成了冰娃圈有名的「狼爸」。一位妈妈描述自己孩子所在球队和于力凡所在球队对战时,「整个看台都是于爸的声音」,「于力凡干这个、于力凡干那个,指导儿子打球,特别急躁」。她很早就听说过于世辉,「总在球场边上骂孩子,你要骂回家骂啊,让我们的孩子看到多不好。」在她的讲述里,去年,于力凡试图转到她孩子所在的球队,「我们都在抵制,不想队里有这样的爸爸。」

于世辉给于力凡压腿

纪录片导演刘汉祥也是在一场比赛结束后注意到于氏父子的。那时,于世辉把手上的冰球杆抖动了几下,倒抓着距离拍面近的那一端,球杆眼看就要揍到于力凡身上去,于力凡委屈得快要哭了。这是一个中产家庭的紧张一幕。刘汉祥路过,举着摄像机便凑了上去,「特别怕他转头揍我,问你拍啥呢,毕竟在情绪上」。训完孩子,于世辉转过身来看着刘汉祥,刘汉祥解释,「我想记录下孩子打球的过程」。出乎刘汉祥预料,于世辉说,「没事儿,你拍吧。」

后来,于世辉告诉刘汉祥,他为什么愿意被拍摄,为什么愿意把自己的「凶狠」展示给外人看,「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,你把我拍下来,再过几年,我就有自我反省的素材了。」刘汉祥发现,因为冰球,自己进入一个此前未曾想到的领域:中产家庭在教育中的反复与纠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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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六一儿童节,刘汉祥带着他拍的纪录片《马兰的歌声》到北京皮村公益放映,此前6年,他拍摄了四部纪录片,其中三部都是以乡村孩子为主角。他30多岁,有一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为年轻、生动的脸,挺受孩子喜欢。但这次放映结束,现场一个孩子嘟囔,「还没我们打冰球好玩」。

说这话的,是公益放映志愿者肖红炜八岁的儿子曲瑞晨。曲瑞晨当时正在海淀一所公立小学读二年级,他先天爱动,成绩一般,肖红炜把儿子带来皮村,希望通过对城中村孩子们的观察,让儿子感受「生活的另一面」。但对曲瑞晨而言,困在椅子上看没有情节的纪录片,「就像上课一般」。

刘汉祥出身山东农村,习惯了在乡野里奔跑,对冰球一无所知,对城市里孩子的游戏,他有种天然的疏离感,又充满好奇。带着「很难共情」的感觉,也带着很多偏见,他猜想,「这群人为什么会把孩子送去打冰球,是为了炫耀吗?」第二天,他就去了曲瑞晨训练的冰球场。

很长时间,冰球都被视为有钱人的游戏——所有装备都仰赖进口,教练资源稀少,多数学习和比赛需要「打飞的」前往。曾有媒体记录了年北京的冰龙队,这是一支完全由北京的富裕家庭所组成的家庭培育式冰球队,年出生的宋安东与年出生的英如镝都在其中。在这支队伍里,队员戴Prada的眼镜,住有独立泳池的超大别墅,出入有司机接送。为了带孩子打球,有些家庭两年花去了二三百万。后来,这支队伍里,有八个家庭选择带孩子移民。

但年6月2日,第一次站在北京的冰球场外,刘汉祥发现,那些在球场边上看着自家孩子打球的大人,并非十年前的「非富即贵」群体。冰场上有四五岁的孩子,扶着小椅子一点一点往前滑,摔倒了就站起来,再摔倒。这打破了他此前对城市孩子娇生惯养的印象。训练结束,刘汉祥对肖红炜说,「我要来拍这个。」

几个月后,刘汉祥的孩子出生,肖红炜才知道,去冰场时,刘汉祥正在心理建设如何做爸爸。那一年他31岁,刚在北京站稳脚跟,得知妻子怀孕,「五雷轰顶」,拍摄冰球家庭,他试图记录别人教育孩子的方式,来预演自己将要面对的教育过程。

花费半年,刘汉祥从一支冰球队的孩子中筛选出《冰上时刻》的主要人物。他一个一个跟球队家长建立联系,家长们往往愿意记录下孩子打球的场景,但当他提出去家里跟拍,多数家庭拒绝了。刘汉祥理解那种戒备,他承认,最初对于那些中产家庭,他也有所戒备。

最终,他选择了曲瑞晨所在的飞熊队里的三位前锋,曲瑞晨、于力凡和翟子男,三个男孩都在年出生,他很好奇,教育理念截然不同的三个城市中产家庭,究竟会教育出怎样的孩子,这些孩子之后的成长路径究竟有何种不同。

这是刘汉祥逐渐接近和理解北京中产家庭的过程。很多年前,一位乡村爸爸曾对他抱怨,「如果我有钱,我也可以教育好孩子。」刘汉祥想知道,教育与金钱之间,到底有怎样的关联?

肖红炜在家陪曲瑞晨训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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体现金钱与教育的关系,冰球是个绝佳的例子。不再是早年的鄙视链上层,年,北京赢得年冬奥会的举办权,提出「让三亿人上冰雪」,这之后,室内冰场越来越多,上冰人数增加,上冰成本与十年前相比大幅降低,启蒙阶段一年开销几万元,「跟学钢琴差不多」,肖红炜说。这样的价格,让中产家庭能够接触并接受这项运动。

曲瑞晨喜欢冰球。小孩子脚腕脆弱,承受不了冰上运动的力度,一般要求4岁之后再上,曲瑞晨4岁生日当天就主动要求上冰。他是有运动天分的孩子,打冰球要先学会冰上滑行,孩子扶着小椅子一步一步往前挪,一般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找到平衡感,曲瑞晨只用了一两天。冰上高速滑行,小腿与大腿之间需要保持90度,他好像天生就会。

但这种天分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都让肖红炜伤透了脑筋。曲瑞晨太好动了,肖红炜时常一个不留神,曲瑞晨就已经从平地爬上了房顶、树上、或者顺着建筑缝隙,跳到了天桥下。她39岁才做妈妈,第一次抚育孩子,她小心翼翼。孩子还不能走路,她先把自己的弓箭拉满,去上各种育儿课,学习如何「科学地做妈妈」。孩子稍大一些,英语、美术、围棋、马术、吉他、武术等许多兴趣班,肖红炜带着曲瑞晨一个一个地去试,「跟很多妈妈一样,甚至比大多数妈妈都更激进」。

到了上学年纪,一项测评数据显示,曲瑞晨的智商高于96%的孩子,但注意力低于92%的同龄人。肖红医院之间辗转,「哪儿有注意力培训就带孩子去」,但培训了一年多,收效甚微,她开始反思,既然曲瑞晨冰球打得好,冰球又是需要绝对专注的运动,为什么还要带着孩子不断「向外求」?她生出做妈妈的愧疚感,停掉了其他兴趣班,专注冰球,「毕竟,孩子喜欢」。她想要从一个焦虑的妈妈,变成一个永远对孩子温和、承担的母亲。

孩子上冰,她全程陪同,她耐心,仔细,甚至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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